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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北游独立评论(ID:beiyou-talk) | 作者:我是北游
导读:3000多字大白话,讲透“自由思想”之历史流变。
人之初
人类之初,根据科学家目前掌握的考古证据,在大约15万年前,东部非洲就已经有了智人,外貌和现在的人类——我们几乎一模一样。
按照赫拉利的说法,在大概7万年前,智人发生了一次“诡异”的认知革命。
这次认知革命和认知大升级,让智人在随后的时间内,以风卷残云之势,扩张到欧亚大陆,并迅速消灭取代了其他人类物种。
其中就包括比智人体格强壮许多的尼安德特人。
要知道,认知革命之前的智人和尼安德特人在中东地区也曾爆发过一次大战,当时的胜利者毫无悬念是更加强壮的尼安德特人。
是什么让智人突然战斗力爆棚了呢?
他们依靠的“核武器”就是——思考!
智人突然学会了思考!
他们会用超越动物的语言来进行沟通,能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来进行合作,这种高级别的合作能力,让智人面对其他物种完全是碾压态势。
我之所以说这次认知革命是诡异的,是因为我们至今无法肯定这次认知革命到底是来自上帝之手(神创论),还是基因突变(进化论)。
无论你认同神创论,还是进化论,我们都必须承认,智人的运气实在太好,尼安德特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,灭族是他们必须接受的命运。
当然,不管人类的思考能力是怎么来的,这不是我要在自由的思想简史里要关注的。
我要说明的是,人类和其他动物差异巨大的事实,很明显已经被我们的祖先注意到了。
他们中间那些智慧出众的人物,就开始关注这个不同,并把这种不同给了一个定义:
自由。
自由是区分人和动物的标志
为什么是自由呢?
这些智慧的人类祖先思路可能是这样的,当人开始思考的时候,他会面临一系列选择。
比如:
我今天应该跟谁一起出去打猎,哪个人更值得信赖?
我喜欢这个女人,我怎么做才能和她一起做不可描述的事情?
我们去哪里打猎收获会更多,会更安全?
......
所有的选择摆在面前的时候,我们开始利用思考能力权衡利弊了,这就是人类之初所面临的独特状态。这些智慧的祖先认为,动物不会有这些选项,它们饿了就会捕食,逮谁跟谁做不可描述的事情,从来不管场合、地点和方式,所以这些智慧的祖先把人类特有的思考很多选择的能力,称为自由。动物为什么没有自由呢?是因为他们认为动物只受本能的动物性驱使,没有其他选项。既然不会有其他选择可能,那么也就谈不上自由。从这里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得出结论,所谓自由,最初就是用来区分人类和动物的标准,是人的独特标志。这里要注意一个细节,那就是,当人类在做选择的思考时,往往会从两个方面去考虑。在人类最初,生存环境恶劣,目的可能相对单纯,如何活下来是他们主要考虑的。应该怎么做,才最安全,才最有利于生存,他们发现,找到足以信赖的群友非常重要,只有找到小伙伴,才能战胜比自己强壮百倍的猎物。于是,人类开始学会合作,构建并适应群体生活,随着人类群体规模的不断扩大,各种共同体应运而生,再往后就慢慢形成了不同的族群和不同的国家。“当你意识到你应该做什么并且能够做到的时候,你就深刻感觉到自己是自由的。”
当人类社会的生存环境逐步改善的时候,人类中智慧的那部分群体意识到,除了生存,我们分明感觉到人类本性中有着向善的根本倾向。当人类自己发现,我们可以做到不杀死别人,不抢劫他人,也有办法生存,那么,为什么非要消灭别人呢?而恰恰相反,当我们对伙伴和群友表现出友善的一面,信守承诺的一面时,我们会发现,这样做可能会得到伙伴更强有力的、更持久的帮助,我们为什么不做这样显然更符合人类自己利益的选择呢?仔细思考你会发现,这个道德的意识和自由的意志几乎是同时出现的。我们人类也许永远不知道为什么在心底有应该做善事的想法,我们只是先天的知道,我们有这个想法,想去做善良的事情,谁给我们植入心灵的不重要,重要的是,这种善良意志真真切切的存在。用我们中国人能够理解的语言,这就是心底深处的良知。我们不知道良知是如何来的,我们只是知道良知每个人都有。所以,我们知道,在早期西方人看来,自由和道德其实就是一回事。当你越能摆脱动物性的束缚,自我管理不去做邪恶的事,而是去做善良的事情,你就是自由的;当你越把自己当禽兽,动物性驱使你杀人放火,你就杀人放火,那么你就是不自由的,同时也是不道德的。那么是不是说,西方人认为,人性本善呢?这当然也不对。在这些早期西方人看来,人性里面有先天的善良成份,这是他们承认的,但同时,他们也认为人性中有一种根本恶的倾向,也就是说,他们准确的认知是说,人的基本结构是善恶共生的。现在我们知道,在人类社会的早期,自由和道德是一回事。这个时代的人们把宇宙看成一部巨型的机器,万物都是这个机器里面的一份子,而支配这个机器和谐运转的,是一套自然法则。万物都按照自己的属性各安其位,而人类作为不同于动物的理性存在者,拥有跟自身理性匹配的使命,发挥出这个使命,就是每个人应该做的。他们认为,人本质上是一种政治动物,自身携带社会属性。城邦生活是一种高级的生活,而只有那些能够自我管理、能够向善的“自由人”才配的上这种高级生活,才是人,否则不过还是没有发育出思考能力的“野兽”而已。在这个时期,自由是一种参与政治的入门券和身份证,表明他具备自我管理和承担义务的能力。赫拉利说,人类之所以主宰世间万物,是因为人类强大的“虚构能力”,我们依靠各种虚构出来的故事维系共同体,并紧密合作,最终形成了诸如宗教、城邦、国家、民族等等各种想象共同体。城邦的规模还是较小,随着共同体和秩序的规模越来越庞大,人们之间的诉求越来越复杂多样,共同体内部和共同体之间的冲突规模野越来越大,越来越不可控制,城邦那一套慢慢不管用了。而要拥有更强大的生存能力,维持下去,避免崩溃,人类必须依靠更加可靠合理的合作机制。
中世纪的欧洲,宗教和国王两股势力纠缠不休,谁也无法真正战胜对方。宗教用轴心时代的思想重新梳理了自由的位置,所以总的基调和轴心时代差别不大,依然是主打善良和道德,只是把一切合法性来源由自然法则,换成了上帝,并确定了人类的原罪。当一个人善良,就说明他虽然有罪,但感应到了上帝的启示,当一个人邪恶,就说明他背离了上帝,需要自己承担违反和上帝约定律法的后果。这被宗教通过典籍的方式,印刻在了每个西方人的文化基因中。到了这个时期,人类被矮化了,从一个光鲜亮丽的高贵形象,迅速堕落成了需要随时忏悔的罪人,其中自由意志的作用也变成了中性。人类既可以依靠自由意志发现善,也可以因为自由意志选择恶。所以,因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原罪,导致人类随时可能做恶,为了惩罚这种作恶的冲动,需要接受法律的约束和惩罚。我们现在知道,法治是驱使人类向善,而减少作恶冲动的必要手段。法治程度越高的国家,其持续政治秩序稳定的可能性也越高。法治是经过实践证明,能够维持一个规模庞大的共同体,最好的机制。随着人类社会国家形态的日趋多样,以及人类贸易、交流和矛盾也随之日益复杂,要让人类在如此复杂的社会环境下,被各种欲望和选择扰乱心智的情况下,保持一个恒定的道德水准,变得不切实际。思想家们发现,如果我们不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规则尽量明确化,我们为之付出的代价将是不可控的,甚至会进入“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”的悲惨命运。为了避免自相残杀,保全基本的自由,思想家们开始劝说人类妥协。要么按照自觉自愿的原则形成一个政治共同体,自我管理,自我统治。不管是巨无霸还是自治,他们都承认人的自由权利是最高的,能够限制你自由权利的,只有一个,就是他人同样最重要的自由权利。当你在自己地盘,你说了算,只要你做不妨害他人的事情,别人无权干涉你,这都是你的自由;
如果是在跟大家都有利益关系的公共区域,大家商量着来,商议好一个大家都同意的规则,而服从规则就是每个人必须履行的义务。
比如,你要在自己家里抽烟,没人能管你,但是你如果在公共场合吸烟,那么就被反对的可能,因为这牵涉到了他人的自由。归根结底,在近现代,自由慢慢演变为了一个工具,而不是一个伦理,往往被单纯作为一项权利或一个规则来使用。在现代生活的大多数时候,自由与道德和善良已经无涉,我们对于它的讨论仅仅在于是否越界,侵入了他人领地。你在你自己的地盘做的事,即使有不道德的嫌疑,但是只要不妨害他人,就是你的自由。这种现代意义上的自由,显然已经和最早在西方出现的自由之内涵,有了显著的差异。虽然,现代社会不强调自由观里的道德属性,多少让人有会带来社会道德沦丧的担心。但随着信息化社会的发展,世界正在无法避免的迅速扁平化,老套的层级和社群体系注定会被打破,在现代人日益流沙化的大背景下,如何能够在维持越来越庞大的社会秩序,和避免道德虚无化这两者之间,找到一个平衡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好在,我们始终有一个共识,那就是,不管什么年代,只要人的本质不变,对自由的渴望永远都是人最本质的追求。来源 | 北游独立评论(ID:beiyou-talk)
作者 | 我是北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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